《逝與不逝》ep9.


在女孩的理解之內,沒有一個完整的地方叫做「家」;但是,有一種氣味,當它無孔不入的充斥空間中每一個縫隙與毛細孔,她就可以認定此處為家,於是她在每每進入一個新的室內環境中,她習慣掏出用精緻錦囊中已經準備好的沉香屑,以焚香生煙的方式,重新佔有空間。
這戶房裡的格局非比尋常,連續的一排窗戶,都高過女孩幾個頭,只好,在她上翻下找之後,從凌亂的書桌上,挖掘出一只瓷碟,飄逸的釉色和不勻的分布,異常雅致好看!迫於現實,不適合她抉擇其他用處,指頭斟酌了兩三個小時的香量,點火後,漸漸看見了白煙嬝然升空,這回她盯著煙影格外的久,直到眼前的空氣一面白色模糊,才安置在整個房間中,最少堆積物的角落,起身轉頭,她走到書桌前的角落,在服裝堆中,還露有一張單人沙發的外型,她嘆了一口氣,開始賣力的扛起衣服,走到另一頭的角落那張彈簧床上,看見癱軟在其上的男人軀體,用力地砸下去,男人眼睜開瞪著她,冷冷的翹起嘴角生似笑意!
她沒有一點退讓的立馬閃避眼神的交接,疾步又撈了一疊衣服,往他臉上埋下,她等著,等著男人反應性的剝開一堆厚實衣物,好給她狠狠地刮一頓。

然而,這個忽隱忽現的靈魂,不如她想像的容易預測,她等著都站累了,沉香煙霧也蔓衍到她的跟前,她終於不再堅持不成熟的報復,準備進入書房的沙發休眠。

「晚安!」一待她邁出步閥,他便稀稀疏疏的移動了身子,探頭且說話。
女孩不再回頭,不予回應的往沙發過去。

兩個人沒有往後的互動,整戶房子裡,穿透過百葉窗後的車燈走過的總總痕跡與街上營業的攤販與酒客呼喊的笑鬧。

「太鬧事了」女孩有意無意透露的低喃宿怨,男人姑且聽聽,眼珠子和車燈閃閃走動的光影交互移動,一來、一往、一來、一往、一來、一往
疲憊地掩蓋過去他清醒的事實。


『她知道自己是誰嗎?』清澈與穿透的女聲,由她的左耳繞至右耳。女孩豎耳傾聽,她看不見有哪裡的身影,走在身旁,味道?只有普通空氣而已。
『你又自己在幹嘛嗎?』這道聲線卻像是遠方奔跑到她聽覺神經內,然後嘈雜的機械聲,又像是萬馬奔騰的巨響,灌入她的耳朵內,她再仔細聽來,巨響背後,是生物交談的細語,到她感受到,已經模糊四散,她以為這個交談的語言是一滴一滴打在湖面的雨,擴散而交雜蕩漾,直到她無法忍受這樣的挑撥。

一絲絲,每零點一公分的增長眼間的縫隙,然後睫毛的掩蓋終於檔不過掃過的光線,一縷一縷送到她的知覺裡,同時間萬馬奔騰的巨響揭曉,竟然是舊式吹風機的噪音。
女孩談動身體,望向身子,看見一張毯子蓋在她的胸際,原來,她好端端地給人睡了一個好熟的覺,嗅覺中還殘留一點沉香的餘韻,她吸吸慣常堵塞的鼻子,然後,展開四肢直到極限,嘴上打呵欠,恢復整身感覺器官開啟當下,她大腿的麻痺打進她的腦子裡。

「唉喲!」她重新跌入沙發中心。

噪音停止了,有個大跨的腳步聲登門,一個披著長髮,體態高瘦的人,用那雙丹鳳的利眼,刺向她的靈魂,幸好隔著眼鏡的玻璃,否則煞氣太重的精神,會把她依舊的惺忪給嚇破膽。

「哦,妳醒啦?」這個音聲極度粗獷,讓人更加對這個身長兩米的主子難辨雄雌。

「我大腿麻了不過,謝謝你給我蓋毯子。」女孩賣弄親切感似的裝傻笑了。

「不用客氣,睡飽好上路啊,需要我告訴你怎麼搭車嗎?」女孩子盯著許久,總算看到這個人脖子上,不明顯突出的喉結,這個發現,讓她防備心大起。

「給我時間,你不會等太久。」這個模式,才是她習慣的。

「乖孩子!」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身子,只是往前一步,就用影子壟罩她,此刻,冷不防他大掌伸來,拍打了她的臂膀,好在她反射性閃躲,讓那一掌打在沙發背上,此人一笑泯恩仇似的,旋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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